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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饮食拾趣》家乡篇之——吃桃子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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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9 11:1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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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桃子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小时候吃野果吃花甚至吃草都没吃出过毛病,可我在插队时吃搁桃却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老家神潭溪地方偏僻,能吃到到水果品种不多。记忆中儿时好吃的桃子好像只有一种名叫搁桃的桃子。“搁”字在普通话里发“ge”音,但在我们老家的方言里发的却是“ke”音。之所以叫“搁桃”因该和桃子树的嫁接有关。在老家,农民把嫁接桃子树从来都说成“搁桃子树”,意思是将待嫁良种桃树枝放置到待嫁接的桃子树上,这也许就是把这种桃子被称着“搁桃”的原因吧。
说起搁桃,我就想起样板戏《红灯记》中的李玉和。童年时样板戏横行,《红灯记》剧中李玉和有段“载什么树来结什么果,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的唱词。这句无非是要强调“老子革命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戏词,却在搁桃这里有了另类的结果,——因为搁桃只能通过嫁接的桃树才能长出,即便是搁桃自己的核发芽长成的树,结的果子也是又酸又涩又硬又小且表面还被一层又长又密的绒毛覆盖的毛桃子。
毛桃子不能吃但可以晒干了泡茶,我爹就喜欢喝干毛桃子泡的茶。小时候我虽然对喝茶没兴趣,但偶尔也因为好奇尝试过我爹泡的毛桃子茶,味道有股淡淡的醇甜和一丝清冽的酸,喝起来既能提神还特别解渴。也正是从老爹当茶饮的毛桃子茶中,我得以知道“搁桃”都是由这些毛桃子树通过嫁接而来的,至于如何通过嫁接才能让毛桃子树结出味道甜美的搁桃,我们其实很少关心。因为在我们心中,如何从农家的桃子树上弄来桃子吃,才是小伙伴们最关心的,毕竟,搁桃对于我们那特别容易兴奋的味蕾实在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每年五月初,街后梁边上农户家的搁桃虽然还没成熟,个头也只有成熟时的三分之二左右,但青绿色的桃子在向阳一侧便开始泛起浅浅的红晕。而正是那道呈印在桃子身上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浅红,却因为桃子浅绿表皮的反衬而特别能激发我们这些小孩子的食欲。于是,我们一帮发小总会找时机结伴潜入农户家的桃子树下偷摘还没成熟的桃子。因为还没成熟,桃子表面还被一层细密的绒毛覆盖,可刚从树上摘下的桃子所散发出的那种带着阳光味道的清香,对我们的诱惑实在太过强大,于是,用手将桃子放到脏兮兮的衣服上随便磨蹭几下,权当去除绒毛并顺带表面的清洁,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将桃子送进嘴里开始囫囵咬嚼了。
我小时候因为龋齿的原因让几颗门牙都早早地脱落,而新牙还没有长出来,所以咬桃子只能用大牙。看着发小们用门牙将桃子轻松咬住,随着一声脆响一大块桃子随即被咬下,然后又是挑衅又是炫耀地在我面前汁水飞溅的咀嚼。发小们对我的嘲笑,不过是想激我生气而少吃几个桃子,可美味当前,我才不会上他们的圈套。虽然大牙剪切力不如门牙,但并不影响我将桃子肉快速从桃子上啃下来。
在大人们看来,没成熟桃子的味道又酸又涩口感既硬还干,被我们早早摘下来吃就是糟蹋果子。可在我们的感觉中,那种酸中带甜,虽硬但却更脆的滋味更能激发味蕾而让桃子的滋味回味悠长。酸,却少了些苦涩;硬,更凸显出清脆;细细咀嚼,酸味会慢慢降低,甜味却能持续增加。而这种甜丝丝的滋味,却可以在口腔中持续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即便呵口风都能感觉满嘴的清新。
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师带着我们在学校的果园里学农,内容就是嫁接桃子树。记得那是三月中旬,半坡上不少一人多高的小桃子树枝上已经长出了花骨朵儿,老师说这个时候才是桃子树的最佳嫁接时间。几个住在农村的同学,已经按照老师的吩咐一大早从家里带了不少从搁桃树上砍下来的细小枝条。按照老师的要求,我们都很认真地将待嫁接的枝条切口处理干净并用酒精棉球消毒。按照老师的示范将其插入事先已经切割好的毛桃子树干的开口处然后用纱布仔细包裹,等老师检查合格后嫁接就算完成,至于是否嫁接成功,老师说要等几天以后看看嫁接的桃树枝是否能够开花。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几个街上的同学经常去查看嫁接的桃树,看到桃花开满枝头,心里油然生出几分成就感,于是,心里就期待随后能结出果实,然而,几周后,看看桃花已经全部凋谢,可也没有看见一个小果结出来,我对毛桃子树的嫁接兴趣也就随着时间的流失而逐渐消失。后来,我在下乡的生产队多次看见过社员嫁接自家地里的桃子树,过程其实很简单。在桃花骨朵刚刚长出的时节,用镰刀将搁桃数枝砍下来,然后将其插入同样用镰刀切开的毛桃子树树干的开口处即可。整个过程既没有对嫁接树枝切面的清洁,也没用什么固定,更没用酒精对切面消毒,而那些嫁接的搁桃枝条基本都能存活。
初中毕业后我插队当了知青,下乡的第一件让我兴奋的事是生产队给我分了两块自留地和自留地边坡上的四棵搁桃树。桃树早已成熟,为了让来年初夏有桃子吃,我照料桃子树的热情远远超过了了自留地。
1975年5月下旬正值麦收季节,为了减少太阳炙烤生产队要求社员天刚麻麻亮就下地干活。一天早上,我一早起床不吃早饭就往生产队走,想要在下地之前去自留地的桃子树下吃桃子当早饭。五月中下旬桃子已经基本成熟,挂满枝头的桃子,个头虽然比拳头小了一点,但嫩闪闪的粉红从翠绿色的桃子表面逐渐过度加深,看着都是一种特别的享受。偶尔小心地从树上摘下一个尝鲜,那种甘甜中带着果酸,爽脆中透出多汁的口感和味道,让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难以言状的兴奋之中。
二十分钟不到,我就径直来到了自家的桃子树下,看着挂在树上那些绿中透红的桃子,满心都是喜悦。和小时候偷吃农家还没成熟的桃子不同,因为是自己的东西,我不慌不忙地坐在属于自己的桃子树下,很有几分仪式感地伸手摘下布满露珠的新鲜果实,在衣服上蹭几下,放到嘴里脆生生地咬上一口,顿时,一股清爽溢满口腔,恰到好处的甜多酸少加上甘美的浓浓汁液,真是满满地享受啊。
记得很清楚,在一口气吃了五十三个桃子之后,感觉实在吃不下去了这才起身准备去地里干活。可没走几步,就感觉一股恶心袭上心头,紧接着就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烈头疼。意识到不能下地干活时,我告诉近旁的表嫂我要回家。并不知道原因的表嫂,看见脸色惨白的我,还以为我发痧了,从身上摸出一个随身携带的铜钱就要给我刮痧。
自觉和中暑的感觉不同,我拒绝了表嫂的好意。摇摇晃晃回到家中,母亲大概是被我当时的脸色所惊骇,二话没说丢下手上的活儿就将我背到公社卫生院,——那时候母亲劲大,一百二十多斤重的我对她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将我放到卫生院大堂的长板凳上,李医生看了看像一滩泥一样瘫软在板凳上的我和我脸上那惨白的脸色,告诉母亲要她快点把我往区医院送,否则就来不及了。就在此时,一阵剧烈头痛伴随难以忍受的恶心让我感到生命正在走向衰亡。挣扎着想要从母亲楼我的双臂中站起来,却哇的一口开始了疾风暴雨般的呕吐,母亲见状赶紧用手不停地拍打我的后背。可能是年轻抵抗力强也可能是中毒不深或者进入血液的毒药有限,吐过之后,我很快就觉得人清爽了不少,头疼的感觉随着呕吐的停止也基本消失。看见吐在地板上一大堆散发着恶心气味的还没改变颜色的桃子碎块,母亲似乎明白了原委。本来还想请李医生开点药,但自觉没有什么大碍的我为了尽快逃避眼前的尴尬,转身就跑出了卫生院,却将母亲扔在那里给我收拾呕吐物。
很快我就知道,头天下午为了给果树除虫害,生产队统一安排给集体果树喷农药。考虑到虫害会在果树间传播,生产队同时决定给所有自留地的果树一并喷洒,我的果树也在杀虫之列,所以才有了这次无妄之灾。然而,一次生死攸关的经历后,我并没有因为中毒而放弃我自己树上的桃子。在我看来,个头大味道又甜美的桃子,不吃那就是傻瓜。为了不至于再被农药给“闹”倒,每次坐在树下吃桃子的时候,我就用镰刀将皮削了再吃。
还别说,削了皮的桃子,味道真是好极了!
脆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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